黨的十八大以來,針對社會上存在的“共產主義虛無縹緲,遙遙無期”的論調,習近平總書記鮮明地指出:共產主義決不是‘土豆燒牛肉’那么簡單,不可能唾手可得、一蹴而就,但我們不能因為實現共產主義理想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就認為那是虛無縹緲的海市蜃樓,就不去做一個忠誠的共產黨員。這昭示我們:共產主義是共產黨人的精神旗幟,什么時候都不能丟!
其實,“共產主義渺茫論”不是今天才有,自共產主義學說誕生以來就一直揮之不去。今天,“共產主義理想”在少數人那里似乎是“幻景”,在某些共產黨員心中也似乎成為“忌諱”。在他們看來,21世紀如果還有誰高談共產主義理想那一定是“穿越”了,早已不知今夕是何夕。
筆者觀察,“共產主義渺茫論”大體上有這么三重思維邏輯。第一,共產主義是遙遠未來的事,與我無關,與我的兒子無關,與我的兒子的兒子無關,叫我如何相信它?第二,共產主義社會據說實行“按需分配”,想什么,要什么,有什么,你相信嗎?反正我不信。第三,理想很美好,然而現實不會遷就任何理想。今天的現實是,曾經風光無限的社會主義陣營早已瓦解;社會主義中國問題扎堆,與所謂的“共產主義”相距甚遠,叫我如何相信它?實際上,這三重思維邏輯都似是而非,必須予以澄清。
一、共產主義既是一種“社會制度”,也是“消滅現存狀況的現實的運動”,不能因為共產主義仍在遠方就否定現實中的共產主義因素
共產主義是一種社會制度。共產主義作為一種社會制度,指的是社會主義社會發(fā)展的高級階段。共產主義的完全實現,需要生產力的高度發(fā)展,需要物質財富的極大豐富,需要精神境界的極大提高。這是需要幾代人、十幾代人甚至幾十代人的努力才能建成的。今天,我們距離這個目標還很遙遠。但遙遠不等于不可能,共產主義必將實現,這是人類社會發(fā)展規(guī)律使然,這是歷史唯物主義的基本結論,這是鐵的必然性。
共產主義也是一種運動。馬克思、恩格斯說過:“共產主義對我們來說不是應當確立的狀況,不是現實應當與之相應的理想。我們所稱為共產主義的是那種消滅現存狀況的現實的運動。”國際共產主義運動,早在馬克思恩格斯領導共產主義者同盟和第一國際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了。我國的共產主義運動,在中國共產黨成立和領導進行新民主主義革命的時候就開始了。后來的社會主義改造、社會主義建設、社會主義改革,都是共產主義運動的繼續(xù)和深化。今天,我國的共產主義運動已經發(fā)展到為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為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而奮斗的歷史階段。共產主義社會盡管仍然在遠方,但共產主義的思想和共產主義的實踐早已存在于我們的現實生活中,我們每天的生活都包含著共產主義,都離不了共產主義。盡管不能說,今天共產黨領導的一切行動,都是在直接建設共產主義,但卻無可例外地是服務于這一“最終目的”的。
共產主義作為一種制度具有必然性,作為一種運動具有現實性。共產主義制度是共產主義運動的必然結果和最終歸宿。沒有現實的共產主義運動,便不可能累積起現實中的共產主義因素,便不可能構建未來的共產主義制度??吹焦伯a主義是一種社會制度,這固然必要;但若不同時看到共產主義還是一種思想體系,一種現實運動,那又是片面的了。共產主義是一個“總體性”的范疇,共產主義制度、共產主義學說、共產主義運動,是理解共產主義的三個維度,不可偏廢。
“共產主義渺茫論”者認為,共產主義與我沒有關系,與我的兒子沒有關系,與我的孫子也沒有關系,這不就是“烏托邦”嗎?在這里,“渺茫論”者在思維方法上的一個錯誤,就在于形而上學性。他們對于共產主義只是從社會制度的維度去理解,而不是也從其現實性去理解。由于共產主義的完全實現還需要很多代人的努力,他們便斷言共產主義是“虛無縹緲,遙不可及”的,是“空想”“幻想”。他們不懂得,工人階級的領導地位,馬克思主義的指導地位,公有制的主體地位,全面小康社會,共同富裕目標,等等,這些都是在社會主義的母體中增添共產主義的因子。他們不懂得,量的積累終會帶來質的躍遷,共產主義因素的累積終會向著共產主義社會過渡。他們不懂得,在共產主義運動的每一發(fā)展中,總是為共產主義的最終實現開辟著道路,總是在創(chuàng)造、增添、積累著共產主義的因素。他們不懂得,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共產主義社會不是“飛來峰”,不完成現階段的歷史任務,便不可能向著未來理想社會挺進。他們不懂得,共產主義既是“理想中應當確立的未來社會的狀況”,也是“現實中應當確立的現實的運動”。
二、共產主義社會究竟是什么樣的,應該由未來的實踐去回答,今天的人們“不可能也不必要去對遙遠的未來作具體的設想和描繪”
共產主義是什么樣的,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有一些設想,現在人們記住的往往是這些具體的條款,比如生產力高度發(fā)達,物質財富極大豐富,精神境界極大提高,按需分配,等等。其實,這里說的都僅僅是表象,表象背后的實質才是關鍵。如果無視馬克思恩格斯對共產主義本質的描述,僅僅抓住某些只言片語,這是舍本逐末的表現。
那么,共產主義的本質究竟是什么?經典作家至少有過三種描述。
第一種是隱喻式的描述。在《德意志意識形態(tài)》中,馬克思恩格斯富有詩意地描繪道:“在共產主義社會里,任何人都沒有特殊的活動范圍,而是都可以在任何部門內發(fā)展,社會調節(jié)著整個生產,因而使我有可能隨自己的興趣今天干這事,明天干那事,上午打獵,下午捕魚,傍晚從事畜牧,晚飯后從事批判,這樣就不會使我老是一個獵人、漁夫、牧人或批判者”。也就是說,在未來社會中,每個人都可以擺脫強制性的舊式分工,不必局限在特殊的活動范圍內從事某種單一的工作;每個人都可以隨著自己的興趣在任何部門內自由發(fā)展,可以出于自愿選擇適合自己的工作,“消除了把一個人變成農民、把另一個人變成鞋匠、把第三個人變成工人、把第四個人變成投機者的現象”。說到底,這就是一個每個人自由全面發(fā)展的社會。
第二種是總括式的描述。在《共產黨宣言》中,馬克思恩格斯是這樣說的:“代替那存在著階級和階級對立的資產階級舊社會的,將是這樣一個聯合體,在那里,每個人的自由發(fā)展是一切人的自由發(fā)展的條件”。這是關于未來社會的一個核心命題。未來的共產主義社會是以“每個人的全面而自由的發(fā)展為基本原則的社會形式”,除了以“每個人自由全面發(fā)展”來界定未來社會的身份,沒有其他更合適的身份標識。正是“每個人的自由全面發(fā)展”將共產主義社會同一切舊社會從根本上區(qū)別開來。
第三種是對比式的描述。在《1857—1858年經濟學手稿》中,馬克思認為:人的依賴關系是最初的社會形態(tài)。以物的依賴性為基礎的人的獨立性,是第二大形態(tài)。建立在個人全面發(fā)展基礎上的自由個性,是第三個階段。在這里,“最初的社會形態(tài)”對應的是前資本主義社會,“第二大形態(tài)”指的是資本主義社會,“第三個階段”則是共產主義社會。在第三個階段,個人完全擺脫了人的依賴性和物的依賴性,以全面的方式自由地占有自身,實現了人的自由全面發(fā)展,實現了人與自然、人與人、人與社會之間的真正和解。
從以上三種描述來看,經典作家盡管手法不一樣,其本質是一致的,那就是:共產主義社會是以每個人的自由全面發(fā)展為基本原則的社會形式。今天,我們理解共產主義,關鍵是抓住這一本質。看當代中國是不是以“共產主義”為最終目的,關鍵也就是看每個人是不是比過去能夠更自由、更全面地發(fā)展自己的才能,是不是更少地受到物的奴役、資本的奴役,是不是向著“自由全面發(fā)展”的方向挺進。當然,也許步伐是慢的,但關鍵是看我們是否已經行走在這條路上。
“渺茫論”者將共產主義庸俗化、簡單化,拋開本質于不顧,抓住“按需分配”大做字面文章,揚言人性自私,欲海無邊,“要啥有啥”,“想要啥給啥”,豈非天方夜譚?其實,以今天的人和物為標準,來衡量遙遠未來的人和事,這也是違背歷史唯物主義方法的。共產主義的完全實現是一個非常漫長的過程,我們對社會未來發(fā)展的方向可以作出科學上的預見,但未來的事情具體如何發(fā)展,應該由未來的實踐去回答,今天不可能也不必要去對遙遠的未來作具體的設想和描繪。我們試想,30年前世界上有幾人能預料到中國將要發(fā)生的故事,何況要設想100年、200年、300年以后的事呢?以往的經驗教訓已充分說明,站在社會主義初級階段去想共產主義高級階段做的事,很容易陷入不切實際的空想,很容易得出“共產主義渺茫”的結論。
三、邁向共產主義的征程不是“走紅毯”,“蘇東”的失敗不意味著共產主義事業(yè)的失敗,理想與現實的間距也不能成為否定共產主義理想的理由
邁向共產主義的征程不是“走紅毯”,不像“土豆燒牛肉”那么簡單。列寧指出:“歷史通常是循著曲折的道路發(fā)展的”。世界歷史總是在曲折的道路上艱難跋涉,共產主義運動的歷史也不例外。
一方面,國際國內的共產主義運動,都走了一些彎路,遇到了一些挫折,這是事實。比如,蘇聯解體,東歐劇變等,都是共運史上的巨大挫折。導致挫折的原因主要在于,如何建設社會主義,如何推進共產主義運動,是前無古人的嶄新事業(yè),人們對它的認識,“必須從實踐出發(fā),從沒有經驗到有經驗,從有較少的經驗,到有較多的經驗,從未被認識的必然王國,到逐步地克服盲目性,到達自由王國”,必須有這樣一個過程,因而出現偏差是不可避免的。同時,共產主義運動又是觸動國際上一切資產階級神經的,是觸動西方主導的國際格局和世界秩序的,因而必將遭到國際上一切反動勢力的極端仇恨和竭力攻擊,妄圖阻擋共產主義運動的順利發(fā)展。但這些挫折都只能說明共產主義運動不可能一帆風順,而不能說明共產主義是“虛無縹緲的幻想”。
另一方面,社會主義的現實同共產主義的理想之間,落差、間距還很大,這也是事實。比如,中國面臨的發(fā)展不平衡問題,消極腐敗問題,貧富懸殊問題,環(huán)境污染問題,踐踏公平正義問題,這些都與共產主義格格不入。這些問題有的屬于成長中的煩惱,必將在發(fā)展中慢慢自愈;有的屬于背離馬克思主義原則導致的惡果,必將在正本清源中得到肅清;有的屬于人類實踐本身難以避免的代價,必將在解剖“必然王國”的過程中邁向自由。我們既要用歷史的觀點考察過去和今天的現實,又要用發(fā)展的觀點來憧憬未來的現實?,F實與理想之間有間距是完全正常的,如此,理想才成其為理想。問題的出路在于改造現實以趨向理想,而不是否定理想以迎合現實。
然而,“共產主義渺茫論”者卻不是這樣看問題。
他們一看到“蘇東”劇變,就幸災樂禍,斷言社會主義失敗了,共產主義失敗了。他們不知道,蘇聯解體、東歐劇變不是因為堅持了共產主義原則,而恰恰是因為背離了馬克思主義;他們不知道,某種社會主義模式的失敗不等于社會主義的失敗;他們不知道,蘇聯解體、東歐劇變不過是國際共運行進途中的一個“踉蹌”,社會主義事業(yè)的暫時受挫不等于歷史的終結;他們不知道,有波峰,有低谷,波浪式前進,正是任何一種社會形態(tài)演進的規(guī)律性現象。
他們一看到中國存在諸多的矛盾和問題,一看到中國向西方討教治世方劑,引進市場經濟,引進股份制等等,就以為中國拋棄了社會主義原則、共產主義理想,就以為世界趨同了,共產主義運動的歷史終結了。他們不知道,堅持社會主義不等于堅持某種社會主義模式,拋棄某種社會主義模式不等于拋棄社會主義;他們不知道,中國學習西方并沒有丟失自我,西方有好的一面,把別人的好與我的好相加,等于比別人更好;他們不知道,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不是什么別的主義,它首先是社會主義,科學社會主義的基本原則沒有丟,共產主義的思想旗幟沒有丟。
今天,全世界的有識之士逐漸認識到,只要這個世界上還存在剝削、壓迫、不平等,共產主義就始終是人們追求公平正義和自由解放的一面旗幟。沒有國際共產主義運動的深入發(fā)展,資本主義決不會收起它猙獰的面目;沒有共產主義的原則和信條,中國就不可能書寫如此動人的故事;沒有共產主義這面旗幟,人類世界就不會有光明的未來。
(作者系武漢大學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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